纽黑文秋色渐浓,天气也变得像孩子的脸,一会儿晴,一会儿雨。昨天还阳光灿烂,碧蓝的天空如水洗过,澄明清净!各色的树叶摇曳着色彩的风姿,向人们展示这一年中最美丽的衣裳。今天又是凄风苦雨!路上铺满了被吹落的斑斓树叶,萧瑟的秋风和着秋雨迎面吹来,令人心中不禁涌起季节的惆怅。晚上,更是风吼雨号,一阵阵地拍打着窗户,顿从心中涌起无限寒意。正是“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
然而,在这里,是没有诗情画意的,甚至无暇有情绪。来到的第二天,我就进入研究小组,我的Host, Richard教授是我们这个组的头,他是一位真正的牛人,随意发给我看的文章都是柳叶刀甚至新英格兰,那可是影响因子50多的年刊杂志。令人恐惧!
这个研究组有十多号人,一位教授,几位Associate professor 和 Assistant professor, 若干各类秘书、统计人员以及研究助手、国际学者,组成梯队,进行药物成瘾的研究。教授们主要负责Idea和基金的申请,拿到课题,就分发下去,各人各负其责。我看Richad每天日常工作内容中最多的就是不断地和人Meeting。小组中的秘书和统计人员以及各类研究助手(从博后到本科生都有)都是用Funding来支付工资的。可以说没有Funding, 整个研究组就难以为继,不仅关系到有无课题、有无论文发的问题,还关系到很多人的生计问题。但据我所知,那些秘书和统计人员已经在团队中有十几年了,可见至少他们的Funding这十几来没有断过炊,而且至少是每年百万美元以上,因为要维持这么大一摊子,没有这个数目是很难维持的。我们的研究小组估计资金十分充裕。今年暑假,Richard还召集了一个国际性的成瘾研究会议,聚集了世界顶尖的七位该领域专家,和东南亚各国的研究人员在马来西亚槟城的一个五星级酒店开会,受到邀请的参会人员就Richard提出的一些问题进行讨论,出谋划策。Richard的目的不过是搜集IDEAS 和寻找可能的合作伙伴,在中国以及东南亚收集数据。他为这个支付了会议所有的费用,包括所有参会人员的国际往返机票、酒店、饮食等等,简单地说,就是全包了。弄得自己觉得在会议上少说几句都很惭愧似的,毕竟吃人家的嘴短!
看到他们做研究这样的人员组成和基金情况,我就觉得中国人搞科研,要赶上美国人,真还是差一大截子。先不说Funding, 就人员来说,中国的教授可没有那么多人可支配,自己必须要做各种各样的活,从科研想法、基金申请、论文撰写、到论文写作中的最基本技术,像我们心理学中的统计、编程,都得不断学习、不断更新,因为发展太快了,稍不留神,就跟不上了!还有教学中的各类杂事,我们甚至连考试卷都得老师自己送到印刷厂去印刷。和我一起在国际学院教书的美国教授对此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向我抱怨过无数次。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就是累死了,有时候也没有办法把那么多事情同时做好。当然,带了研究生的就让研究生做这些教学科研的辅助工作,这也是中国的研究生成为廉价科研劳动力的主要原因。(其实我挺反对这种说法,研究生就是得在课题研究中学习、锻炼,从最基本的做起,一个规范的课题做下来,就可以了解做科研的基本步骤和要素了。老师有课题费,当然适当地补助是应该的,但没有,对学生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锻炼。要不然,研究生还像本科生,天天在课堂听课,听的课又和本科的没什么不同,那读研究生还有什么意义?当然,这是题外话。)
但其实研究生还需要一个培养周期,研一基本什么也不能做,研二开始可以做一些基础的事情,但很多已经要准备论文和毕业了,研三要找工作了。新一轮的培养又要开始了,科研工作中总是缺乏成熟的研究助手。即使研究生好好培养了,还得看各自的素质,碰上好的,还好点,碰上有问题的,不仅做不了事情,还增添许多烦恼。记得我们学院以前有个学生,不说参与老师的科研课题,写自己的毕业论文,半天半天都没动静,这里就要毕业了,她的论文还不知道在哪?问多了,她就抑郁症发作,自杀倾向,吓得大家像供菩萨似地供着她。
我在和香港大学心理系一位教授合作的过程中,也见识了他们的研究助手,做起事来,那个得心应手,认真、规范、严谨,真是让我羡慕万分!说老实话,我们很多老师都没有他们这研究助手的素质。(又走题了……)
在美国做研究,像我们这样属于生命科学范畴的,需要拿生物来做实验,都需要通过人权办公室的培训,尤其我们心理学,要拿人来做被试,不仅每一个课题要通过人权办公室,伦理委员会等各类机构(Include NIH: 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 HRPP; Human research protection program, IRB: Institutional Review Board, OHRP: Office of human research protections et.al.)的严格审核,所有参加研究的人员都还需要接受专门的培训,并通过测试。我以前在印第安纳其实已经做过一次测试,但美国每个州都有自己的法律, 这里还得再考一次,我本想赖过,但做临床观察的部门的那个小头,其实也是在负责Richard一个课题的团队成员之一,无论如何不肯,非要我给他我在Yale的证书。无奈,我只有乖乖做在电脑前,接受培训。共有六个部分的内容,四个部分需要考试,每部分内容二十几页至三十页,开始我认真看完了一二部分的内容,再接受测试,每部分还是各错了一题,后来干脆耍赖,跳过内容,直接考试,其实那些题目只要按照美国人的思维逻辑去选择答案,一准没错。后两个部分全对!顺利过关!
其实很惭愧,不是我不想尊重被试人权,而是他们这一套在中国基本是行不通的。他们通常一个课题招募一二百有效被试参与实验的时间就要二三年,再弄个论文摘要讨论、分析、写作、数据分析、论文写作、讨论等等,一篇论文花个三四年很正常,这还是做一般的实验研究,要是做追踪研究,就更不得了。我听一个刚留在团队中的博士后报告她的论文时说,她做博后研究花了五年时间正式发表论文,这还是很快的,号召大家都来学习她的经验。我心想,向她学习,在中国非得下岗不可!但问题是这里是团队工作,一个团队有好几个甚至十几个课题在做,虽然每一个慢,但也能保证每年都有论文出来。而且他们的考核标准并不是多,而是精。所以大家都能安下心来,踏踏实实地做自己的科研,而不是被驱赶着,每天都急急忙忙地向前冲!冲向那不知为何的将来!
附:转载https://baike.baidu.com/view/21360.htm
……耶鲁人文教育的目标之一是培养学生的人文精神—— 一种追求人生真谛的理性态度,即关怀人生价值的实现、人的自由与平等以及人与社会、自然之间的和谐等。因而在耶鲁的校徽上,书写着“光明与真知”几个字,那就是继承欧洲人文科学传统,为教会,更具体地说是为公理、为民众培养的神职人员——在耶鲁1701年的宪章上写道:教育的目的是使年轻人“能为教会和公共事业服务”。现任校长理查德·莱温也说:“让青年学生们用自己在学术、艺术等专业上的成就为社会做出贡献,为人类生存条件的改善而工作。”
19世纪初,美国举国上下提出大学课程设置应着重实用学科,美国东部许多高校纷纷设立实用学科。课程改革的浪潮冲击着美国的大学,也冲击着以保守著称的耶鲁,它迅速地对这一浪潮做出反应,其结果是,1828年,在杰里迈亚·戴校长的领导下,耶鲁发表了著名的《耶鲁报告》。
《耶鲁报告》极力肯定以古典学科为主的人文教育的重要价值而排斥科学的实用教育,声称“没有什么东西比好的理论更为实际,没有什么东西比人文教育更为有用,大学里为本科生所开设的教学课程不包括职业学,专门化必须晚一点开始……心智的训练使学生具有对社会的责任感”。该报告敌视实用的职业技术课程,坚持认为共同学科的深入广泛研习对学生形成良好的教养大有裨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