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绝大多数维生素而言，人体不能直接合成或合成量非常少，无法满足机体的需要。因此，必需由食物供给以维持正常的生命活动和生理功能。随着营养观念的深入人心，人们越来越多地关注到维生素的作用，甚至不满足于仅从自然食物中获取，而开始主动地摄取，比如吃一些「维生素补充剂」。
数据最能说一切——我国维生素与膳食营养补充剂市场增速惊人，2021年的增长率高达9.4%，远超全球3.4%的增速；而在美国，有超过半数的美国人在服用维生素等营养补充剂。相信不少读者自己或身边有家人朋友在服用维生素补充剂。但事实上，很多人并不了解自己的身体“缺不缺维生素”或“缺哪种维生素”，只是人云亦云地去采购一堆复合维生素或营养保健品，还在心中暗示自己“今天又健康了一些呢”。
然而，维生素补充剂到底是生活必需品还是智商税呢？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呢？答案恐怕要让不少人失望了。从1999年至2018年，整整20年间，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共拨款24亿美元资助营养补充剂相关研究，但鲜有成果。
近来更有研究显示，维生素补充剂并非以为得那样“完全有益健康”！B族维生素可谓是人们最爱买来补充的一种维生素，但来自瑞士联邦理工学院的国际研究团队发现，维生素B3（烟酸）在人体内的一种存在形式——烟酰胺核苷（NR）如果补充不当/过度，反而会增加罹患严重疾病的风险，包括癌症的发生及转移。这完全是适得其反了呀！
图1 研究成果（图源：[1]）
维生素B3相关知识以及研究背景
维生素B3在人体内会转化为烟酰胺，而烟酰胺是辅酶Ⅰ和辅酶Ⅱ的组成部分，参与体内脂质代谢、组织呼吸的氧化过程和糖类无氧分解的过程。NR是维生素B3的衍生物，常见于牛奶、酵母和啤酒中，是目前研究最多的NAD+前体之一，具有极高的生物利用度。
事实上，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科学家都将NR补充剂与心血管、代谢、神经健康相关的益处联系起来，甚至将其称为一种“强大”的营养品。不仅如此，目前临床上正在开展人类试验，探究“NR是否可以用于减轻癌症治疗对患者的副作用”。
图2 （图源：网络）
但正如本研究的通讯作者Elena Goun所述，不少人有服用维生素补充剂的习惯，在他们看来营养补充剂百利而无一害。不过很大程度上，维生素的健康效益还是个“黑匣子”，连科学家们对其在人体内的工作原理都知之甚少。
基于这个“空白”的研究领域，Goun教授决定带领团队深入探究了NR在人体内的作用机理，刻不容缓。
本研究中，该研究团队开发了一种NR吸收成像（BiNR）的生物发光探针，用于体内体外NR的非侵入性纵向监测。在这项技术中，NR的存在可以很好被检测到，光线越亮，意味着NR的浓度越高。
为了使BiNR探针能够运用于临床样本，研究者进一步优化了检测方法，即在不需要使用荧光素酶基因转染细胞的情况下，就能有效监测NR通量，从而应用于人类T细胞中。
图3 使用BiNR探头测量NR摄取量的设计策略（图源：[1]）
接着，基于开发出来的BiNR技术，研究者使用富含NR的饮食喂养三阴性乳腺癌（TNBC）模型的小鼠，以探明NR补充剂对肿瘤的发生及转移的影响。实验结果显示，仅10周的时间，补充NR组的小鼠中，有70%的体内形成了可检测到的肿瘤，而这个比例在对照组中仅为55%。 也就是说，NR补充剂使小鼠的肿瘤发生率显著增加了27%。
在评估“NR补充剂对肿瘤转移率的影响”的实验中，研究者发现补充NR显著增加了脑转移瘤的形成，比对照组高出227.2%！不仅如此，小鼠头部区域的生物发光信号显示，富含NR喂养组的信号比对照增加了3.8倍，意味着大脑中转移灶数量明显更多。
图4 富含NR的饮食对TNBC脑转移的影响（图源：[1]）
综上，上述数据表明，补充NR会导致癌症的发病率显著升高，甚至使肿瘤优先锚定大脑，明显增加了癌症向大脑转移或扩散的可能性。研究者推测，NR的过度补充会助长癌细胞的转移潜力，降低血脑屏障的完整性，从而增强了癌细胞入侵大脑的能力。
Goun教授强调，这项研究提示我们，个性化医疗是非常重要的。针对不同健康状态的人群，在使用NR补充剂之前需要进行充分评估，仔细调查其潜在的副作用再做决定。因此，对于健康人群，在选择补充剂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再谨慎，避免与健康的初心“背道而驰”。
可能有人要问，维生素B3不能随便补充，那其他维生素呢？像吃点维生素C含片或直接使用复合维生素，是否有必要呢？事实上，医学顶刊JAMA于今年6月曾刊登过这样一项重磅综述Vitamin and Mineral Supplements for the Primary Prevention of Cardiovascular Disease and Cancer，这是美国预防服务工作组（USPSTF）的最新证据报告以及推荐声明。
声明强调，维生素和矿物质补充剂对预防癌症、心血管疾病和死亡几乎没有好处，甚至有些维生素补充过度反而会增加患癌风险！原来，花了大价钱买的维生素、矿物质营养补充剂，不过是“心理安慰”罢了～
图5 研究成果（图源：[3]）
USPSTF的这项综述共包括84项研究，其中78项RCT和6项队列研究，涵盖了近74万人。综合分析维生素以及矿物质补充剂对癌症、心血管疾病、全因死亡的预防效果后，结果显示：
① 复合维生素补充剂
复合维生素补充剂降低全因死亡率的效果不大，不具有统计学差异；同时，不具备预防心血管疾病和癌症的作用。
图6 复合维生素的效果（图源：[3]）
② β胡萝卜素
从单一营养素补充剂来看，补充β胡萝卜素的危害甚至超过了益处，比如心血管疾病的患病风险增加10%，以及肺癌风险显著升高了20%。
图7 β胡萝卜素和维生素A的效果（图源：[3]）
③ 维生素E
维生素E是重要的抗氧化剂之一，一直以来被认为“可以预防心血管疾病”。但汇总证据显示，维生素E在预防全因死亡、心血管疾病和癌症上并无效果，研究结果没有统计学差异，即没有临床净获益。
图8 维生素E的效果（图源：[3]）
④ 维生素D、钙
维生素D、钙也是生活中常见的补充剂。但大多数证据显示，单从降低死亡、心血管疾病、癌症方面来看，这两种补充剂没有体现出太多的好处。此外，如果过量使用，要小心肾结石的发生。
图9 维生素D和钙的效果（图源：[3]）
上述两项研究提醒我们，对于身体健康、没有已知营养素缺乏的成年人来说，不用过于相信“营养素补充剂=健康”的理念。相比之下，好好吃饭、营养均衡更为重要；与其相信营养补充剂，还不如熟读《中国居民膳食指南》！
如果真的感觉自己的身体缺某种营养素或已出现症状，可以遵医嘱进行服用，但千万别“弄巧成拙”啦！
参考资料：
[1]Maric T, Bazhin A, Khodakivskyi P, Mikhaylov G, Solodnikova E, Yevtodiyenko A, Giordano Attianese GMP, Coukos G, Irving M, Joffraud M, Cantó C, Goun E. A bioluminescent-based probe for in vivo non-invasive monitoring of nicotinamide riboside uptake reveals a link between metastasis and NAD+ metabolism. Biosens Bioelectron. 2022 Oct 29;220:114826. doi: 10.1016/j.bios.2022.114826. Epub ahead of print. PMID: 36371959.
[2]https://medicalxpress.com/news/2022-11-popular-dietary-supplement-cancer-brain.html
[3]US Preventive Services Task Force. Vitamin, Mineral, and Multivitamin Supplementation to Prevent Cardiovascular Disease and Cancer: US Preventive Services Task Force Recommendation Statement. JAMA. 2022;327(23):2326–2333. doi:10.1001/jama.2022.897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