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在过去一年内，全球超1/3不孕女性遭受过亲密伴侣暴力。“情感暴力”、“身体暴力”、“性暴力”、“经济胁迫”和“语言暴力”，令人震惊的是这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词汇竟与“不孕女性”紧密关联在一起。
不孕症和亲密伴侣暴力（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 IPV）是全球重点关切的问题，但目前无论在全球范围还是区域范围内均缺乏针对不孕妇女遭受IPV流行现状的定量数据。为了填补这一数据空白，北京大学第三医院乔杰院士团队在The Lancet Global Health发表了题为“Prevalence of 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 against infertile women in low-income and middle-income countries: a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的文章，针对全球范围内不孕女性遭受亲密伴侣暴力的流行情况和适宜干预策略进行了研究。
图1 研究成果（图源：The Lancet Global Health）
该研究分析了截止至2021年9月30日，全球范围内公开发表、符合纳入排除标准的30项相关研究，这些研究数据来源于尼日利亚、埃及、卢旺达、土耳其、伊朗、印度、巴基斯坦、尼泊尔和中国等9个国家（图2）。
图2 研究针对全球范围内不孕不育女性与家庭暴力关系的9个国家（图源：The Lancet Global Health）
★不孕症，定义为在12个月或更长时间的定期无保护性交后无法实现临床妊娠，对育龄夫妇的健康和福祉具有重大影响。全球范围内，由于人口统计学差异，导致不孕症患病率差异很大，从3%到30%不等。本次研究除了将不孕症作为一种病理状况进行治疗方面的医学进步外，还应采取协调一致的行动来解决不孕症对人类福祉的其他方面的影响，其中突出的是对不育妇女的暴力行为；
★亲密伴侣暴力是对女性最常见的暴力形式，定义为男性亲密伴侣的任何形式的暴力，可表现为身体、心理、情感或性暴力，也可以表现为经济胁迫和控制行为。世卫组织的最新数据显示，在全球范围内，27%的15至49岁的已婚或未婚妇女至少遭受过一次亲密伴侣的身体或性暴力，而在12个月期间的占比为13%。
研究结果显示，1/3以上的不孕女性在过去12个月内遭受过亲密伴侣暴力，约1/2的不孕女性在一生中都遭受过亲密伴侣暴力，不孕女性遭受亲密伴侣暴力的发生风险是正常育龄女性的2倍以上。另外，不孕女性也更易遭受来自家庭其他成员或社区同伴的歧视和心理暴力。
不孕症女性受家庭暴力类型排行榜首：情感暴力
全球有数百万对不孕不育夫妇，不孕症会给女性带来强烈的情绪痛苦，从而导致压力、焦虑和抑郁。不孕妇女的家庭暴力会进一步导致健康状况不佳并降低生活质量。一篇题为“Prevalence of Domestic Violence among Infertile Women attending Subfertility Clinic of a Tertiary Hospita”的研究发表在Journal of the Nepal Medical Association（JNMA）上（图2）[1]。该研究旨在了解在三级医院不孕不育门诊就诊的不孕妇女中家庭暴力的发生率。
图2 研究成果（图源：[2]）
这项描述性横断面研究在获得伦理批准后，于2018年7月至2018年8月在一家三级医院的不孕妇女中进行。面对面访谈采用结构化访谈时间表进行。数据分析在社会科学统计软件包中完成。计算95%CI的点估计值以及二进制数据的频率和比例。得出数据：在95%置信区间的62名（55.35%）女性中发现了家庭暴力。其中情感暴力57人（50.89%），身体暴力19人（16.96%），性暴力18人（16.07%）。继发性不孕症女性的家庭暴力发生率为22人（61.11%），而原发性不孕症女性为40人（52.63%）。家庭暴力的主要肇事者是家庭成员28人（45.16%）。
该研究得出的结论：
①经历不孕症的女性会遭受各种形式的家庭暴力，其中情感暴力最为常见；
②有必要在不孕症诊所对家庭暴力进行常规筛查，以使受影响的妇女有机会获得适当的医疗保健和支持服务。
不孕症女性受家庭暴力类型排行第二：身体暴力
男性对妇女的暴力行为是一个严重侵犯人权和公共卫生的问题。尽管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了该问题的严重性，但目前的证据主要来自工业化社会，并且方法学差异限制了研究之间可以进行比较的程度。曾有题为“Prevalence of intimate partnerviolence: findings from the WHO multi-country study on women's health and domestic violence”的研究发表在The Lancet（图3）上，研究统计分析了十个国家的15个地点：孟加拉国、巴西、埃塞俄比亚、日本、纳米比亚、秘鲁、萨摩亚、塞尔维亚和黑山、泰国和坦桑尼亚联合共和国，旨在研究不孕女性遭受性亲密伴侣的身体和性暴力的严重程度。
图3 研究成果（图源：The Lancet ）
研究人员采访了24097名15至49岁的不孕不育女性，并私下询问了那些曾经有过男性伴侣的女性在身体和性暴力以及情感虐待方面的经历。报告结果：身体暴力或性伴侣暴力或两者兼有的发生率从15%到71%不等，4%至54%的受访者在过去一年中报告了身体暴力或性伴侣暴力，或两者兼而有之。
该研究得出的结论：
①控制欲更强的男性更有可能对伴侣施暴；
②不孕女性遭受伴侣身体暴力或性暴力的风险远大于其他人遭受暴力的风险，且身体暴力仅次于情感暴力，位居第二。
不孕症女性受家庭暴力类型排行第三：性暴力
不孕症是不孕症夫妇的重要心理压力源。诸如家庭暴力之类的攻击性行为可能是这种情况的结果。一篇题为“Relationship between domestic violence and infertility”发表于Eastern Mediterranean Health Journal（EMHJ），此研究的目的为了确定家庭暴力与女性不孕症之间的关系及其相关性的强弱（图4）[2]。
图4 研究成果（图源：EMHJ）
该研究发现，在200名不孕女性中，120人（60%）经历过性暴力，136人（68%）报告有身体暴力史，140人（70%）有心理暴力。不孕症与身体、性和心理暴力之间存在显着相关性。
该研究得出的结论：
①孕不育这个因素与性暴力、身体暴力和心理暴力之间存在强关系，不孕症女性更容易遭受家庭暴力；
②不孕女性遭受的家庭暴力中，性暴力位居第三；
③对不孕夫妇进行家庭暴力调查是非常必要的。
综合上述研究得知，不孕症女性受家庭暴力类型排行前三分别是：情感暴力、身体暴力、性暴力；不孕女性遭受伴侣身体暴力或性暴力的风险远大于其他人遭受暴力的风险。在不孕门诊开展暴力筛查和咨询能够有效促进亲密伴侣暴力的早期识别和干预，然而目前尚缺乏专门针对不孕人群的暴力筛查工具和咨询策略。
根据《2020年第四期中国妇女社会地位调查报告》，一般女性人群中遭受过亲密伴侣暴力的比例仅为8.6%（比2010年下降了5.2个百分点）。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我国不孕女性人群遭受暴力的风险高于正常育龄人群。因此，亟需关注不孕女性群体面临的家庭暴力问题并采取适宜干预措施。
性别不平等是造成不孕女性遭受亲密伴侣暴力的深层次根源，还应从立法保障、政策执行、社会环境等多维度综合解决针对不孕女性的亲密伴侣暴力问题，以进一步促进女性生殖健康和平等权益。因此，各国之间应积极开展多学科、跨部门、国际合作的暴力预防及干预策略研究，为全世界范围内及各国制定优先研究领域及政策行动提供循证依据。
题图来源：Laptrinhx，仅用于学术交流。
撰文|乔维钧
排版|乔维钧
参考资料：
[1]Wang Y, FuY, Ghazi P, et al. Prevalence of 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 against infertile women in low-income and middle-income countries: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Lancet GlobHealth. 2022 Jun;10(6):e820-e830. doi: 10.1016/S2214-109X(22)00098-5. PMID:35561719.
[2]Silwal A, Thapa B. Prevalence of Domestic Violence among Infertile Women attending Subfertility Clinic of a Tertiary Hospital. JNMA J Nepal Med Assoc. 2020 Jun 30;58(226):372-376.doi: 10.31729/jnma.4886. PMID: 32788751
[3]Rahebi SM, Rahnavardi M, Rezaie-Chamani S, et al. Relationship between domestic violence and infertility. East Mediterr Health J. 2019 Oct 7;25(8):537-542. doi:10.26719/emhj.19.001. PMID: 327887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