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Rick Del Sontro

一直以来,早期心脏病都困扰着Rick Del Sontro的家庭。每次出去跑步锻炼时,他都会为自己的心脏担心。所以他用尽一切办法想要让自己从这样的厄运中逃离。为此他保持着清瘦的体型、不吃红肉、不抽香烟并进行着高强度的锻炼,现在的他甚至能够完成铁人三项。
Rick一直都怀有一个理念:只要做正确的事,吃健康的食物,就可以不再受到疾病的困扰。事实上他也用这样的理念指导着自己的行动,因此他的胆固醇和血压水平一直很低,这让他十分欣慰,对自己能够战胜早期的心脏病充满自信。
但是在他的姐姐,年仅47岁,被查出患有晚期心脏病后,当时43岁的Zippy Shell公司总裁Rick特地去看了心脏病医生。
动脉X射线检查结果揭示了他的心脏的真实状况。与他的外祖父、母亲以及他的7个兄弟姐妹中的6个一样,他也患有心脏病。
如今,他和他的一家人都加入了一项联邦研究项目。在这个研究项目中,研究人员利用基因测序手段,试图找出除高血脂、高血压、吸烟和糖尿病等常见心脏病风险因素外的其它因素。
这个研究项目的目标在于通过遗传学来解释为何某些看似健康的人也会心肌梗死发作。人们希望Del Sontro家族可作为解读心脏病的“模型”,了解这个家族中强烈动脉堵塞倾向的原因,或许可以揭示数以百万计同样疾病的患者体内造成这种倾向的原因。
参与这项研究的Leslie Biesecker博士说:“我们并不清楚有多少条途径可能导致心脏病,而遗传学的力量,正在于它可尝试剖析这一问题。”
研究人员早就知道,倘若有因心脏病早逝的家族史,那么一个人的心脏病风险增加一倍,且该作用独立于任何其他因素。这里家族史的定义为父亲或兄弟在55岁之前,或母亲或姐妹在65岁之前确诊患有心脏病。
科学家们意图研究Del Sontro家各成员的基因组成,从构成人类DNA的30亿化学物质序列中搜寻具有指示意义的突变或畸变。但是一直以来,这样的项目基本上依然是竹篮打水。从庞大的DNA序列上寻觅微小的变异既昂贵又费时,对整个家族进行这样的工作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此外海量的数据分析也令人不堪重负。直到最近,基因测序研究成本的大幅下降以及数据分析方面取得的进步,才为这项研究带来了曙光。哈佛医学院从事遗传学和医学研究的Robert C. Green博士指出,只要找到合适的家族,那么只需测试一个家族就能解决问题。
传统风险因素之外
控制心血管疾病是医学取得的伟大成就之一。在过去45年里,心脏病死亡率一直在稳步下降,比起20世纪60年代的死亡高峰,大约降低了60%。
但医生们依然将心脏病风险归咎于数十年前就已识别出的风险因素——胆固醇水平、血压、糖尿病、吸烟、肥胖和久坐不动的生活方式等。美国国家心脏、肺和血液研究所主任Gary H. Gibbons博士表示在医学界,风险因素分析已经成为经典准则的一部分,虽然医生每天都在依照这种准则给病人看病,但是每天仍不断有人因心肌梗死来医院就诊。
时至今日,心脏病仍是无论男性女性的头号杀手。在美国,每年有近60万人死于心脏病。虽然首次心肌梗死发作的平均年龄已经增加到男性66岁、女性70岁,但仍有很多人因心脏病早逝,并且很多人并不存在明显的风险因素。研究人员不禁要问:究竟还有什么被遗漏了?
研究心脏病的传统方法是从实验室研究开始,在动物身上对发病机制假说进行测试、开发药物、最后进行人体试验。然而这种方法很可能在人们付出了高昂代价后仍然徒劳无功。现在,研究人员希望换个思路:利用人类遗传学方式进行研究。“我们需要了解人类中的疾病生物学,” 美国国立健康研究院前主任、赛诺菲公司全球研发部的现任总裁Elias Zerhouni说,“研究工作的准备已经就绪。”但是,最大的挑战在于搞明白如何从根本上对心脏病加以预防。这就是Del Sontro家族的用武之地。
残酷的秘密
在过去,Rick一直或多或少地否认他的家族存在心脏病问题,直到他的姐妹之一Robin Ashwood发现自己患有心脏病。大约6年前的一个周六上午,她正在跑步机上跑步,突然感到胳膊好似刚刚做完举重般的酸痛,她立即停止锻炼,疼痛也随之消失。但到了晚些时候,她与妹妹Tina Del Sontro一起购物时,疼痛再度来袭。Tina强迫姐姐去看急诊。
Del Sontro家族的心脏病史非常可怕:外祖父在35岁时就遭遇了一次严重的心肌梗死;母亲在55岁时开始出现重度胸痛,她临终时“简直像吃糖豆那样大嗑硝酸甘油药片” ,她接受了三次心脏直视手术,69岁那年死在了手术台上。Rick回忆道。
于是Ashwood去了附近的急诊室就诊。医生在为她量血压时发现她有高血压,这把她吓坏了。但随后的心电图检查结果正常,医生告诉她没什么问题。她想起母亲的心电图也一直都很正常,但最后却死于心脏病。于是在第二天,她给自己的心脏病医生打了电话,但是医生告诉她那可能是因为胃有毛病。但是这并没有打消她的顾虑,她开始给各种心脏病专家们打电话,并提出如果哪位医生愿意看看她的病历和家族史,她愿意支付咨询费用。
当时Ashwood居住在佛罗里达州的彭萨科拉市,那里的Leslie R. Fleischer医生接待了她。他将一根导管从她的腹股沟处穿入,沿着血管抵达心脏,将染料注入冠状动脉,使其能够在X射线影像中显像。他发现她其中一条冠状动脉几乎完全堵塞,其他冠脉也出现了部分堵塞。Fleischer在一条堵塞程度达90%的动脉中安置了支架并告知Ashwood,她的兄弟姐妹都应该接受这种体检。
Tina Del Sontro率先接受了提议。她当时只有38岁,但检查表明她也患有心脏病。她被告知将来她一定会发生心肌梗死,只是早晚的问题。
Rick也去做了全身体检,负责体检的医生声称他完全可以高枕无忧。随后,Rick的弟弟,37岁的Peter在体检后数日内接受了紧急心脏双搭桥手术。Rick动摇了,他决定再去看心脏病专家。美国马里兰州切维蔡斯市的Chevy Chase医生建议他先通过心脏扫描来检查是否存在动脉钙化现象。扫描显示出了他存在潜在的问题,随后医生对他进行了导管测试,即检出Rick与Ashwood有同样的问题,他的动脉也存在着堵塞。
多数人在接受该体检后都能直接离开医院,医生们会在受检者腹股沟插入导管处塞一个栓子来止血。但由于Rick的体脂肪过少,栓子无法固定所以他不得不在市郊医院平躺数个小时。碰巧,这家医院与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只有一街之隔。
正当Rick躺着时,一个陌生人来访,并告诉他,国立卫生研究院正着手进行的一项研究可能与他有关。而这就是上文提到的由Biesecker医生带头的致力于探索心脏病新病因的研究。就是这个偶然的相遇,Del Sontro一家加入了这项研究。
寻找突变
Biesecker的项目有一个特别的目标:招募1000人参加研究,其中四分之一没有心脏病、剩余的四分之三分别有轻微、中等和严重心脏病。他希望通过对比不同程度心脏病患者的基因,研究人员可以发现心脏病发生相关的基因改变。
研究人员对已知的引起心脏疾病的基因突变进行了一些有趣的观察,但是Del Sontros家族为发现全新的心脏疾病遗传途径提供了一个可能性。现在已经有八个家庭成员加入了这项研究,Biesecker还在寻找更多人的加入。
即便如此,在庞大的家族基因里找到非常微小的遗传变异仍然是一个令人生畏的任务。每个人有30000个基因,每个基因由数以百计的DNA碱基组成,每一个碱基都有可能发生突变。
大多数突变是毫无意义的。在整个DNA中,有六十亿个DNA碱基有待被检查。弄清楚DNA的变异可能是至关重要的一步,研究人员比对了Del Sontro家族与其他人的DNA序列,以寻找Del Sontro家族成员身上发生的特殊的基因突变。
变化可能是重要的,的里克•德尔•Sontro和他的与别人的研究中,寻找基因变异发生在每一个成员的家庭Sontro Del心脏病,但通常都不会发现在健康的人。
但是Biesecker也承认,他们无法保证一定能成功。他和同事们知道,Del Sontro家族的基因突变必定十分罕见。否则,很多人都将在无明显风险因素的情况下发生早期心脏疾病。为了将研究重点始终集中于真正罕见的基因突变上,研究人员排除了Del Sontro家族成员与至少3%的其他研究参与者共有的基因突变。Biesecker表示,仅靠这一策略就排除了绝大多数的候选基因。目前,研究人员目前正在其余基因中寻找罪魁祸首,这一过程可能需要数年时间。变异也可能存在于人们知之甚少的DNA区域——这些区域本身并不是基因,但可以控制基因。对这些控制区及其功能的无知很可能使之前的工作全部白费。因此,研究人员希望Del Sontro家族的心脏病只是由一个突变基因造成的。
即使如此,Rick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为自己上了人寿保险和长期医疗保险。
当4年半前,他首次被诊断出患有心脏病,Rick Del Sontro就告诉他的心脏病医生,他想跑一个12公里的比赛。他的医生告诉他这绝对不行,但幸运的是他还可以进行锻炼,但一天不能超过45分钟。
Rick很清楚自己发生心脏病的原因仍是一个谜,但他担心倘若没有健康的饮食和锻炼,他的病情可能会进一步恶化。
于是即使在寒冷的早晨,他也能在拂晓就前往健身房。他用哑铃和杠铃练习举重,并快速地轮流进行各种锻炼。45分钟后,他完成了预定的锻炼方案,大汗淋漓。
Rick的病不仅仅让他感到紧张,也给他的整个家庭蒙上了阴影。他的妻子Pura坦承她十分担忧,但她补充道:“关于这一点,我们并没有谈过太多。”晚餐里,Pura进食十分节制,喝着一罐零度可乐。而Rick只喝水,而且是小口小口地分多次饮用。他们9岁的女儿Siena说她害怕父亲的心脏问题会遗传给自己。Rick向她保证,在她长大之前,科学家们一定会找到治疗的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