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少研究人员能比得上Robert Trivers,在尝试撤回自身发表的论文过程中所付诸的努力。2005年,罗格斯大学的进化生物学家Trivers,发表了一项引人注意的研究发现:身体高度匀称的牙买加青少年,相比于身体不太匀称的人,更有可能成为“优秀的舞者”。这一研究表明,跳舞是人类性选择(sexual selection)的一种信号。这一发现被选作封面故事发表在一期《自然》(Nature)杂志上。
但是在2年后,Trivers开始怀疑,论文的共同作者之一、当时的一位博士后研究人员William Brown伪造了研究数据。Trivers自行出版了一本名为《对于欺诈的剖析》(The Anatomy of a Fraud)的小书,详述了他所看到的数据伪造证据。后来,Trivers与一位关系密切的同事就这件事情发生了口头争执,而被学校暂时停职。
上个月罗格斯大学结束了针对这一事件的调查,并公开发布了调查结果,现在似乎证实了Trivers的指控。尽管Brown对格罗斯大学的调查结果进行了争辩,这项调查将可能有助于澄清争议,恢复Trivers的名誉。自上世纪70年代以来Trivers发表了数篇开创性的论文,他推动了颇有影响的“互惠利他主义”( reciprocal altruism)理论,提出人们做出无私的行为,是希望他们的善行随后能够得到回报。他还就父母在抚养子女方面所分别付出的投入,对人类的性行为进行了分析。
哈佛大学心理学家Steven Pinker评价这篇跳舞论文像“一只云雀”和“新闻从业人员的诱饵”,但缺乏坚实的理论基础。“它很可爱但却不具有深度。”但他认为Trivers早期的研究工作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并表示如果Trivers是因为这一争议性的研究,而不是其对于进化生物学广泛的贡献而为人所知,这将是滑稽可笑的。“Trivers是生物和社会科学史上一位极其重要的人物,”Pinker说。
自20世纪90年代早期的研究证实,鸟类和昆虫往往会寻找具有匀称体征的伴侣之后,生物学家们一直对于身体对称受到性选择支配,并与健康有关这一可能性抱有极大的兴趣。1996年,Trivers开始对牙买加儿童的身体不匀称性展开一项长期研究。他对左右侧身体肘宽或指长的程度差异进行了测量,并致力将它与跑步能力等健康性状联系起来。2004年,他和罗格斯大学的一位人类学家Lee Cronk开始研究匀称性与跳舞的关系。
Trivers、Cronk和他们的合作者采用运动捕捉摄像机(Motion-capture cameras),记录了牙买加青少年的跳舞动作。研究人员随后制作出动画重演了舞者的动作。其他的青少年观看动画,来评价舞蹈。2005年的论文提出,好的舞者身体高度匀称。这一研究表明舞跳得好有可能精确地反映了舞者的遗传体质,并帮助确立了舞蹈是进化生物学家和心理学家值得研究的一个领域。“我们的大量研究工作都是以这一论文为基础,它对这一领域起了领导作用,”英国诺森比亚大学从事舞蹈研究的心理学家Nick Neave说。
2007年,当罗格斯大学的一名研究生无法重复出论文中的一些研究结果时,Trivers开始对此产生怀疑。经过调查,Trivers发现他的研究小组保存的一份数据集与2007年从Brown处获得的数据集之间在对称测量上存在不一致。“不仅数值改变了,它们也没有内在一致性,”Trivers说。
2008年,Trivers试图撤回他的论文,但Nature的编辑却不愿这样做。2009年,在Trivers出版关于此争议的书籍之后,罗格斯大学应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NSF)的要求,展开了调查。NSF投入了2.5万美元资金给Trivers和Cronk开发这一运动捕捉技术。
去年,调查做出了结论:存在“明显且令人信服的” Brown伪造数据的证据,Brown改变了全部舞者的不匀称测量结果,以支持好的舞者具有更好的匀称性这一观点。Trivers 将这一报告发布到了网上,并将副本发送给了NSF的监察长。负责此调查事件的罗格斯大学官员拒绝了Nature的采访要求。
尽管这篇论文现在仍未撤回, Nature的发言人表示正在“积极考虑”这一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