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科学杂谈系列:不靠谱的功能磁共振成像

2012-12-14 16:12 · buyou

功能磁共振成像(fMRI)是上世纪90年代开始发展起来的,fMRI使用率这么高,影响这么大,却是有问题的!它并不是直接对神经活动成像,而是检测血液的信号,来间接推测的!本文分析了功能磁共振成像的不靠谱表现。

功能磁共振成像(fMRI)是上世纪90年代开始发展起来的,广泛地用于认知科学,甚至心理学的研究,发现了很多脑区对应的心理和认知功能,极大地促进了对人脑各部分功能的理解。科学家就像捡到宝一样,基本上凡是个心理学实验,加上个功能磁共振,就可以出一篇文章。可以说是文章出到胃疼,有超过19000篇文章,从2001年开始,平均每天三篇!到了2007年,平均每天8篇[1]!!

fMRI使用率这么高,影响这么大,却是有问题的!它并不是直接对神经活动成像,而是检测血液的信号,来间接推测的!这种推测建立在神经血管偶联(Neuro-vascular coupling)机制[23]上,脑里面是缺乏储能单元的,所以能量供给需要及时调整。神经元如果几秒钟没有得到能量供应,就会失去兴奋功能,几分钟之内没有能量供应,就呜呼哀哉了。所以脑里面发展了复杂的血液供给调控机制,哪里需要能量,就立即增加血液供给,也就是神经元活动了,血液供给也会增加,形成神经血管偶联。尽管有神经血管偶联机制,但其中涉及的过程极其复杂,其不靠谱主要表现在:

1. 血液动力学(Hemodynamics)的组成复杂。fMRI的信号来源主要是血液动力学变化,受血容量和血液流速,以及血液成分,主要是脱氧血红蛋白含量的影响。这个信号的影响因素多,而且成分复杂,造成信号难以解析。

2. 血流调控机制。神经血管偶联要求血流能够被及时调控,实际上是通过血管的收缩和舒张实现的,主要是在动脉部分,从大动脉到小动脉都有,近几年来,使用电镜甚至发现了毛细血管上都有调控的开关!各个层次的开关调控,造成各个层次的血液成分是不同的。在典型的BOLD fMRI成像中,对脱氧血红蛋白特别敏感,就容易受大静脉的干扰。

3. 神经活动的类型。神经元内部的电势如果没有达到阈值以上,是不会爆发动作电位的,但这种电势涨落仍然要消耗能量。而有研究表明,大部分能量消耗是在局部电势上,而不是动作电位。而动作电位才被认为和行为直接相关,有直接的效应。

4. 动作电位的类型。即使爆发了动作电位,也是有不同类型的。神经元分为抑制性和兴奋性两种,只有兴奋性神经元才认为有正面作用,引发行为等活动。而抑制性神经元的动作电位是降低神经回路的兴奋性的,对行为有抑制作用。已经有研究表明,某些刺激会引起很多抑制性神经元活动,能量消耗增加,血流量也增加[1]。

所以说,功能磁共振成像的信号受这么多因素干扰,是非常“间接”的一种测量方法。而实际上的情况有比上面描述的更为复杂,确实有发现在神经元兴奋的时候,血流反而减少了[4]!所以说,fMRI不靠谱是有道理的!

说了这么多,是在砸很多人的饭碗了!还是要说点好话,功能磁共振成像具有无损的优点,可以用到人身上,而且相对于传统的EEG等,具有高分辨率和三维成像的优点,是目前研究脑功能最合适的方法了。用更准确的话说,是最不坏的方法了。

未来将要发展的所谓的fMRI2.0,将直接测量神经元的活动[7],不用从血液动力学信号里推测了,这样的话,就能直接提高信号的可靠性了,期待fMRI变得越来越靠谱!

下面是我自己画的图,解释成像原理。

参考资料:

【1】Logothetis, Nikos K. “What We Can Do and What We Cannot Do with fMRI.” Nature 453, no. 7197 (June 12, 2008): 869–878.

【2】Attwell, D., A.M. Buchan, S. Charpak, M. Lauritzen, B.A. MacVicar, and E.A. Newman. “Glial and Neuronal Control of Brain Blood Flow.” Nature 468, no. 7321 (2010): 232–243.

【3】Iadecola, Costantino, and Maiken Nedergaard. “Glial Regulation of the Cerebral Microvasculature.”Nature Neuroscience 10, no. 11 (2007): 1369–1376.

【4】Kleinfeld, D., P. Blinder, P.J. Drew, J.D. Driscoll, A. Muller, P.S. Tsai, and A.Y. Shih. “A Guide to Delineate the Logic of Neurovascular Signaling in the Brain.” Frontiers in Neuroenergetics 3 (2011).

【5】“fMRI: a Tree with Fuzzy Roots.” Nature Methods 9, no. 6 (2012): 517–517.

【6】Heeger, David J., and David Ress. “What Does fMRI Tell Us About Neuronal Activity?” Nature Reviews Neuroscience 3, no. 2 (February 1, 2002): 142–151.

【7】Smith, Kerri. “Brain Imaging: fMRI 2.0.” Nature 484, no. 7392 (April 4, 2012): 24–26.

作者简介

吴景鹏,华中科技大学武汉光电国家实验室

研究方向:生命科学 -> 神经科学、认知科学与心理学 -> 神经生物学

生命科学 -> 遗传学与生物信息学 -> 生物信息学

信息科学 -> 计算机科学 -> 计算机软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