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一个清晨，威廉在这里得到了获奖消息（图片来源：STAT）
然后他又拨了回去：“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说……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验证这个消息吗？”
电话那边的记者大笑。按照指示，威廉登上了诺贝尔奖的官方网站，这才确认他与日本科学家大村智博士由于开发伊维菌素分享了一半的诺贝尔奖。当年诺贝尔奖的另一半，则属于发现了青蒿素等抗疟药的中国科学家屠呦呦女士。这两种药物都诞生于几十年前。自诞生之后，它们拯救了数亿人的生命。
但与青蒿素有的放矢的发现不同，伊维菌素的发现则纯属偶然。
几十年前，威廉的合作对象大村智博士是一名微生物家，专精于分离自然中存在的化合物。一天，他向默沙东公司的微生物部寄送了一批土壤样品，用于微生物分析。而当时的威廉是默沙东公司寄生虫部的一名科学家。与同事们一道，他发明了一种能够寻找潜在抗寄生虫药物的方法。在偶然的情况下，他要到了这批土壤样品，并测试其中有没有能够对抗寄生虫的潜在药物。
▲威廉的老东家默沙东也第一时间送上了祝贺（图片来源：MSD）
测试的结果让所有人都震惊——这批土壤中存在着一些物质，能够让寄生虫“瘫痪”。从中，科学家们分离出了阿维菌素（avermectin）这种化合物。之后，它得到了进一步的修饰，成为了我们如今使用的伊维菌素（ivermectin）。
接下来，威廉与他的团队将伊维菌素在不同的动物上做试验——小鼠、大鼠、豚鼠、狗、雪貂、甚至是驯鹿……威廉的谨慎不是没有原因的。“当你进行新药发现时，你必须要知道，许多时候你的工作并不能成功转化为药物”。
幸运的是，这些试验都取得了成功。在多种动物身上，伊维菌素都显示能够有效地杀死寄生虫，而下一步就是人体试验。威廉在回忆往事时，依旧回味起了当时的紧张之情：“当发现它在人体中也有效时，我长松了一口气。”后来，威廉还发现这个药物所起效的剂量非常低，因此对人体很安全。研究人员还发现，它能有效地治疗河盲症、线虫病与象皮病等多种严重的热带地区寄生虫感染。
▲威廉家中收藏了各种显微镜，观察是他的爱好（图片来源：STAT）
但这还只是这个传奇故事的一半。在试验成功后，威廉虽然意识到这一药物在抗寄生虫上的有效性，却也意识到最需要它的人群遍布在非洲和拉丁美洲。贫穷的他们无力支付这款新药。
威廉与他的上司和默沙东当时的首席执行官Roy Vagelos博士讨论了他们的担忧。在深思熟虑之后，Vagelos博士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只要患者有需求，无论需要多少，无论需要多久，默沙东都会免费提供这款新药。
“这是一个充满胆魄的行为，”威廉说道：“将新研发的药拱手送人，这是个非常艰难的决定。”
然而威廉担心的不止于此——如果意识到他们研发的新药无利可图，其他药厂是否还会继续进行相关疾病的新药研发？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免费送药虽然解决了当下的燃眉之急，却堵上了未来更多新药的问世道路。
▲Mectizan造福了广大的贫困人口（图片来源：Mectizan捐献计划）
但这一次，人性的光芒取得了胜利。威廉与默沙东的举措不但没有阻碍后续的新药研发，反而开了免费赠药的先河。之后，葛兰素史克捐出了同样能针对丝虫病的albendazole，辉瑞也提供了azithromycin，用于治疗贫困地区的沙眼。而默沙东自身开发的抗寄生虫药Mectizan，也已向非洲与拉丁美洲等35个国家免费提供。目前，累积的免费的疗程数已达到10亿。
正如美国热带医学与卫生学会主席 Christopher Plowe博士所说，“这三名科学家为全球健康带来了重大的积极影响”。在荣誉面前，威廉保持着谦逊。他说诺贝尔奖这一荣誉属于默沙东的整个团队。“我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贡献，它恰好影响很大而已”。
参考资料：
[1] Stunned Nobel winner: ‘Is there some way I can verify this?’
[2] 维基百科疾病词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