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艾玛·怀特海德总在家里蹦蹦跳跳。
谁也不会想到，去年春天，艾玛几乎死于白血病。当时她化疗后病情不但没有好转，还复发了两次，就连医生也束手无策。
为了拼死救她，艾玛的父母来到费城儿童医院，该院正在开展实验性T细胞疗法。此前，这种疗法从未在一个孩子或与艾玛患同种白血病的人身上应用。今年4月，研究人员使用了能诱发艾滋病的病毒“重组”艾玛的免疫系统，以杀死癌细胞。
这种疗法让艾玛身受重创。然而，当她体内的癌细胞消失后，经过7个月的调养，她完全康复了。艾玛是全球首例通过重组病人自身免疫系统对抗癌症的病人。
2010年，艾玛被确诊患有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那时她只有5岁，是她父母唯一的孩子。
该疗法由宾夕法尼亚大学的研究人员发明。有12位像艾玛一样的患者接受了这种治疗。国家癌症研究所和纪念斯隆-凯特琳癌症中心也在尝试类似的方法治疗癌症。
“我们要找到一种可治愈癌症的方法，但目前还为之尚早，” 在宾夕法尼亚大学领导该疗法的负责人卡尔·琼教授说，他希望新疗法最终能代替骨髓移植。目前，骨髓移植是一种高难度、高风险和高治疗费用的手术，却是白血病患者在其他治疗失败后最后的希望。
神奇的研究结果
3位患有慢性白血病的成年人经过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治疗后，病情完全缓解，其中两位患者已健康地生活了两年多。4位接受治疗的成年人病情有所改善，但没有完全康复。一位孩子病情改善后，又复发了。两位成年人患者治疗无效。研究人员将研究成果公布在亚特兰大召开的美国血液学会会议上。
癌症专家认为，宾夕法尼亚大学的研究结果是一个突破。
制药巨头诺华正与宾夕法尼亚大学的研究团队就该疗法展开合作，并承诺投入2000万美元的研发经费。如果早期研究结果积极，该疗法有望彻底改变治疗白血病和其他血癌疾病的标准。研究人员指出，采用重组病人的免疫系统方法能最终被用来对抗肿瘤，如乳腺癌和前列腺癌。
应用该疗法时，医生需要迁移出病人数百万个T细胞，并插入新基因，让T细胞拥有杀死癌细胞的能力。由于丧失感染能力的艾滋病病毒擅长携带遗传物质插入T细胞，研究人员把该病毒作为传递遗传物质的介质。新基因重新编程T细胞，令T细胞攻击引起白血病的B细胞。
经过重组的T细胞被称为嵌合抗原受体细胞。研究人员通过静脉滴注的方式，让抗原受体细胞重回患者身体。如果一切顺利，T细胞开始繁殖，并摧毁癌细胞。
CD-19蛋白质
T细胞粘附在被称为CD-19的蛋白质中，CD-19蛋白质可以在健康的或恶性的大多数Ｂ细胞的表面被发现。
如果该疗法对患者奏效，那么这名患者的症状就很严重，如发高烧和发冷，肿瘤学家称这一过程为“颤抖和烘焙”。医学上称之为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或细胞因子风暴，因为免疫系统细胞已被激活，导致患者发烧和其他症状。更严重的细胞因子风暴还可以引起患者肺积水和血压急降。
类固醇药物有时缓解反应，但这些药物并不能帮助艾玛。那时，她处于无意识的状态，伤口高度肿胀，体温高达40.6摄氏度。经过11小时后，血液测试显示，她的细胞因子白细胞介素- 6（IL-6）大幅增加了一千倍。
医生意识到，能降低白细胞介素- 6的风湿性关节炎治疗药物或许可以帮助艾玛。艾玛服用了风湿性关节炎药物后，她的症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几小时后，艾玛的病情开始稳定。一个星期后，即5月2日，她醒来了，这一天正好是她的生日。重症监护人员与她父母一起唱起了“生日快乐”。自那时后，该研究小组使用相同的药物塔西单抗（tocilizumab）治疗其他几位病人。虽然重组后进入人体的T细胞数量不足以杀死所有癌细胞，但由于重组后的T细胞存在患者的血液中，使接受治疗后的患者体内具有持久对抗癌细胞的能力。
高昂的治疗成本
纪念斯隆-凯特林癌症中心细胞工程中心主任米歇尔·沙德琳博士指出，这些T细胞就像“活着”的药物，需重复服用传统药物，才能对抗疾病，但患者只需一次获得这些T细胞，就可以产生持久对抗疾病的能力。
任何大型制药公司都可能对这项研究成果感兴趣，因为使用患者自身免疫细胞对抗癌症的方法与传统上研发抗癌新药的策略完全不同。
诺华公司努力寻找与众不同的方法研发抗癌新药，寻找那些对少数患者疗效强、作用明确的新疗法。该公司认为，重组后T细胞疗法的经济成本完全可以接受。
但是，这些药物往往非常昂贵。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诺华格列卫，该药在2001年快速得到监管部门的批准，该药每月的治疗成本超过5000美元。
每名接受重组后T细胞疗法的患者需要的治疗成本约为2万美元，远低于每名患者接受骨髓移植的成本；如果大规模应用重组后T细胞疗法，其治疗成本将大大下降。
研究早期阶段
这项研究正处于早期阶段，还存在许多问题。研究人员并不能完全确定，为什么这种治疗方式有时成功，有时却会失败。某些患者只需治疗两次就可以康复，但是某些患者对治疗并不敏感，这令研究人员感到惊奇。研究人员推测，那些治疗不敏感的患者可能其T细胞存在缺陷，而那些暂时得到缓解、但又复发的患者，可能因为重组后的T细胞并不能到达所有白血病细胞靶点。
目前尚不清楚病人的身体是否永久需要重组后T细胞。这些细胞有一个缺点，就是既攻击健康的B细胞，也攻击癌变的B细胞，导致患者容易发生感染，所以艾玛和其他病人需要常规免疫球蛋白治疗，以预防疾病。
现在，艾玛似乎对一切都已处之泰然了。今年，她就回到学校与二年级的同学一起学习了。
“是时候让她的童年重新回来。”她的父亲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