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近日，3名放弃治疗的晚期转移恶性肿瘤患者接受了一种癌症疫苗的临床试验。接种疫苗后，经PET扫描发现3名患者的恶性肿瘤（乳腺癌、淋巴瘤、肾上腺肿瘤）在6个月内完全消失，最快者在2月内完全消失。这种癌症疫苗由纽约曼哈顿西奈山医院开发，并宣称其成本价格仅为几美分至几美元。这种疫苗不仅可以迅速杀死原发肿瘤，还能教会免疫系统寻找并杀死已经扩散到其他部位的癌细胞，从而一劳永逸治疗癌症[1]。那么，事实果真如此吗？我们来一探究竟。
癌症疫苗真实效果如何？先看一看患者反馈
此项癌症疫苗仍处于早期研究阶段，参加试验的十名患者中有七名没有反应，但有三名患者的肿瘤完全消失。虽然未达预期，但医生对试验结果仍然非常满意。研究人员下一步计划整理和检查所有测试结果，找出这款癌症疫苗对某些患者有效而对其他患者无效的原因。下面，我们看一下3名有“中彩票”般体验的晚期转移恶性肿瘤患者的经历。
01 Stephanie Gangi：与乳腺癌抗争23年，已欲放弃
现年66岁的Stephanie Gangi在43岁时确诊乳腺癌。患癌后，Gangi女士经历了12种不同的治疗，包括手术、放疗和化疗，并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病情。2011年，Gangi女士的癌症复发并发生转移，并在2014年扩散到胸骨。随后，她又接受了几轮化疗。2021年夏天，她的肾上腺出现了一个葡萄柚大小的肿瘤。
癌症的全身扩散让Gangi女士身心俱疲，她拒绝了进一步的治疗。Gangi女士表示：“癌症一直在扩散，这次转移到了我的肾上腺，离胃很近。这个转移灶更远了，我感到非常痛苦。我的胸部也开始长出肿瘤，严重到我再也穿不了T恤了。我知道我的寿命可能只有6个月了，但我拒绝化疗，决定尝试一下癌症疫苗。向肿瘤中注射疫苗后，我非常痛苦。但大约90天后我确实注意到突出皮肤表面的肿瘤已经变平，我对免疫治疗方案有积极反应。关于疫苗的副作用，我觉得疲劳感很深，治疗几天后，我出现了典型的流感样症状，包括发烧、发冷、全身酸痛和懒得动。我觉得副作用越强越好，表明你的身体真的在努力对抗肿瘤，所以我坚持了下来。事实证明我做对了。”
复查结果显示，癌症疫苗消除了Gangi女士的肾上腺肿瘤，并清除了她身体其他部位的癌症。她的胸骨上仍有一个小肿块，但医生觉得这是癌症留下的疤痕。Gangi表示：“十年以来，这是我第一次不用服用任何药物，因为治疗后我的身体不再疼痛。这感觉太棒了，我可以放心地旅行了。多年来，我的孩子们第一次不再为我的癌症担心。”
图1 Gangi女士在癌症疫苗治疗前PET影像（左）和治疗后影像（右）（图源：Daily mail）
医生表示：“当我们进行癌症疫苗治疗后的第一次PET扫描时，发现Gangi女士肾上腺的肿瘤已经完全消失了。直到今天，她的病情都在缓解，而且没有出现任何肿瘤复发。我们使用的癌症疗法没有消融大肿瘤的先例，对于治疗后果我们也无法完全预测。但是，事实表明这款癌症疫苗最多的副作用是持续大约一天的发烧，类似于新冠疫苗接种后的反应。”
02 William Morrison：第一次注射时无反应，第二次肿瘤完全消失
现年53岁的William Morrison于2017年被诊断出患有滤泡性淋巴瘤。在进行第一次治疗时，Morrison先生接受了西奈山医院的癌症疫苗试验，但收效甚微。在之后的2018年初，他的癌症转变为更具侵袭性的非霍奇金淋巴瘤。2018年冬天，Morrison先生接受了六个周期的化疗，这让他的病情缓解了一年。但是，仅仅一年后，PET结果显示癌症在多个部位转移复发。
2020年夏季，Morrison先生接受了第二次临床试验，并于2021年1月完成颈部注射。癌症疫苗注射完成后，Morrison先生遭受了类似流感的轻微副作用，如身体疼痛和高烧。癌症疫苗清除了Morrison先生体内的癌细胞，此后他一直处于完全缓解状态。
Morrison先生表示：“癌症的转移让我有些失望，我以为它可以多给我几年时间。那时Brody博士提到了另一项更近期的临床试验，且与我进行的第一项临床试验相似，但他们对其进行了一些改动，在其中添加了一些其他类型的药物。最后，我体内的癌细胞的确消失了，我现在已经康复两年了。我很庆幸当初的决定，虽然听到其他人说这只是试验性的药物，不一定有用，但是我的医生告诉我我已经无路可退了，应该放手一搏。”
03 Anna Bochenski：乳腺癌晚期，只剩三年寿命
八年前，43岁的Anna Bochenski首次确诊乳腺癌。同年，Bochenski女士接受了右乳房肿瘤切除手术，但几周后附近的一个部位又复发了。Bochenski女士开始每两周一次的化疗，随后进行双侧乳房切除术。2015年1月，Bochenski女士接受了32次放疗，清扫了癌细胞。然而，三年后，Bochenski女士开始感到右侧肋骨疼痛。医生发现她的肋骨、脊柱和腋窝处多发肿瘤，且肿瘤有一个网球那么大，已进入晚期癌症四期。医生告诉她，她只能活三年。
Bochenski女士表示：“如果我不参加临床试验，我可能已在2021年死去。我经历了所有可能的化疗。2020年12月，医生告诉我我的癌症对任何治疗都没有反应。2021年1月，我参加了西奈山的癌症疫苗临床试验，才终于开始看到积极的变化。我手臂下的肿瘤完全消失了，脊柱肿瘤也已清除，肋骨中的肿瘤明显缩小。最重要的是，癌症没有扩散。我以为身患四期晚期癌症的我永远无法摆脱化疗药物，但多亏了这项临床试验，让我恢复了活力，可以重返工作岗位。疫苗副作用也是有的，注射疫苗后的那天我浑身发抖，持续了两三个小时。我的手在颤抖，无法端起一杯茶或一瓶水。我打电话给医生说我觉得我快死了，颤抖得太厉害了，我甚至担心牙齿会咬到舌头。”
西奈山医院癌症疫苗的原理和作用过程
根据梅奥诊所的数据，患有转移性癌症病人的五年生存率仅为6%，且大多数患者已放弃治疗。传统治疗癌症的方式是接受手术、化学治疗和放射线疗法，但化疗和放疗除了能杀死癌细胞外，也可能会伤害到正常的细胞。癌症疫苗可以用来治疗或预防癌症，很多疫苗是“自体”的，也就是说，它是从病人自己的身体中萃取的，对病人有专一性。目前所研发的癌症疫苗，除了能治疗癌症外，也将副作用降到最低，甚至无明显副作用。
纽约曼哈顿西奈山医院开发的癌症疫苗，利用Flt3配体（Flt3L），迅速增加体内树突细胞（也称为“professor”细胞）的水平，从而迅速“融化”原发肿瘤，并教会身体寻找并杀死已经扩散到其他地方的癌细胞。Flt3L是人体内每天都会制造的一种蛋白质，用于制造各种类型细胞，包括“professor”细胞。
该疗法分为四个部分：首先，患者在两天内接受四次小剂量辐射以杀死一些癌性细胞。医生会用这些死亡的肿瘤细胞产生的物质制造癌症疫苗；然后，在随后的九天内，每天向患者肿瘤中注射Flt3配体（Flt3L），诱导产生“professor”细胞；之后，在六周内向患者的肿瘤注射八次假病毒poly-ICLC，激活“教授”细胞。激活的“教授”细胞会吞噬肿瘤细胞，然后将“经验”传授给T细胞。T细胞识别肿瘤细胞，并在全身移动摧毁各处转移癌细胞；最后，在第23天，患者开始接受免疫疗法（pembrolizumab）进行巩固，每三周使用一次，持续八次治疗。pembrolizumab是一种经FDA批准的免疫疗法，可使人体免疫系统杀死肿瘤细胞。
图2 癌症疫苗作用过程（图源：Daily mail）
在试验实施前，西奈山医院研究团队曾在Nature medicine发表过癌症疫苗初步临床的试验报告：治疗淋巴癌的试验性“癌症疫苗”初步人体临床试验成功，部分患者病情有显著改善。首次的人体临床试验是从2013年开始的，试验患者共有11名，其中3名患者治疗效果最为显著，全身肿瘤完全消失，并且已经持续了数月到数年没有复发。这一次免疫疗法试验的突破在于这种疫苗使在肿瘤中召集并激活树突细胞成为了现实。而且，当这一疫苗在与检查点阻断免疫疗法结合后会起到类似催化的作用，治愈肿瘤的效率更高，可被用于治疗的癌症种类范围更广。
图3 研究成果（图源：[1]）
此项疫苗的研发参与者Joshua D Brody博士表示：“大多数病人过去都接受过化疗，特别是乳腺癌和头颈部位癌症的病人。化疗对整个身体的毒性很大，也会伤害免疫系统。我们所研究的癌症疫苗免疫疗法并不会有传统化疗和抗体疗法会有的脱发和恶心的反应，虽然还不能证实发烧和痊愈的必然联系，但恢复快的患者会出现发烧症状。癌症疫苗所使用的化学品价格便宜，单剂成本在几美分至几美元。虽然从技术上来说这是一种疫苗，但目前的治疗形式是17剂癌症疫苗+8次免疫疗法注射。但是，在未来几个月，我们仍需要进一步对癌症疫苗优化，减少患者注射的疫苗数量。”
Moffitt癌症中心临床肿瘤学医师Mike Jane认为：“这是一种癌症治疗的新思路。你可以将树突细胞激活然后告诉T细胞要做什么。我们已经知道怎么用检查点阻断抑制剂来唤醒T细胞。所以说希望这样的综合疗法能够在治疗领域推动新的进展，来治疗那些在传统疗法下没有效果的病人。”
City of Hope综合癌症治疗中心副主任Larry Guo认为试验还在初步阶段，尤其是治愈的患者人数还远远不够。临床试验需要通过三个阶段才能够通过美国食品及药物管理局的认证。而这次的实验应该来说还是在第一阶段。要通过严格的管理局认证需要在接受新药物治疗的足够数量的病人身上得到有效与安全的反馈的前提上才能进一步审核。但是从这一试验出发，未来在短时间内癌症治疗研究领域很有希望出现新进展！
参考资料：
[1]https://www.dailymail.co.uk/health/article-11400715/Three-cancer-patients-cured-experimental-vaccine-100x-cheaper-rival-shots.html
[2]Hammerich L, Marron TU, Upadhyay R, et al. Systemic clinical tumor regressions and potentiation of PD1 blockade with in situ vaccination. Nat Med. 2019 May;25(5):814-824. doi: 10.1038/s41591-019-0410-x. Epub 2019 Apr 8. PMID: 3096258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