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牧师与生物学家这两份职业看似有着天壤之别,但莎伦·特里(Sharon Terry)女士只花了六年时间,就完成了从牧师到生物学家的转变:1994年,她的两个孩子被诊断患有罕见疾病,而仅在六年后,她就找到了疾病背后的基因。莎伦的脚步并没有就此停下,2004年,她共同创立了Genetic Alliance Biobank,通过资源共享,推动罕见疾病疗法的开发。目前,Genetic Alliance的库中已经有了1200多种疾病的数据,并与10000多家疾病治疗机构达成了合作关系;2015年,这名仅拥有神学硕士学历的女性成了奥巴马“精准医疗计划”的座上宾,并以顾问的身份提供咨询;到现在,莎伦已经发表了超过140篇论文,内容涉及多种遗传疾病背后的机理。在上周于以色列特拉维夫举办的以色列先进技术产业协会(IATI)2016大会中,莎伦作为开幕特邀嘉宾分享了她的传奇故事。
莎伦的故事源于1994年。在那年的圣诞节前,她发现两名孩子的身上出现了一些红色疹块。最初她以为这只是单纯的过敏,但皮肤科医生却给了莎伦一个噩耗——她的孩子们患有一种叫做弹力纤维性假黄瘤(pseudoxanthoma elasticum,PXE)的罕见遗传疾病。这种疾病会让患者的皮肤、眼睛、以及其它器官逐渐矿化,造成失明及心血管硬化的后果。更糟糕的是,医生告诉莎伦,这种疾病无药可治。
“我还以为只要换一种洗衣剂就好了,最多也只是常见的皮肤病,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莎伦回忆说。
当时的莎伦只是一名学校的牧师,对科学几乎一窍不通。然而为了治疗孩子们的疾病,她与丈夫一头扎进了浩瀚的资料中,努力学习科学界使用的语言,寻找一切有可能治疗PXE的方法。这对于并非科班出身,又无法访问数据库的他们来说,一切都是那么困难。在几个月后,他们失望地发现科学界对于PXE的了解还相当不足。更令人失望的是,当时的PXE研究领域极为闭塞,互相之间缺乏了解,更别提资源与信息共享了。
莎伦并没有听天由命,而是选择成为PXE研究领域中的桥梁。她联系了领域内的各个专家,说服他们齐心协力,寻找PXE背后的致病基因;她也搭建了一个供全球PXE患者交流的平台,并从他们这里获得了大量用于基因分析的组织与血液样本;最后,她还亲自披挂上阵,把家当作实验室,从头学习生物学实验的操作,以期加速研究的进展。“我在家学会了如何做DNA电泳和克隆基因。我的孩子经常抱怨我把样品放在冷冻室里,让他拿冰激淋的时候感到很不方便”,莎伦的回忆引起了听众的一片笑声。
功夫不负有心人。2000年,莎伦与她的合作者们成功找到了导致PXE的基因——ABCC6。这在人类基因组草图尚未公布的当时,是一个巨大的成就。作为团队中唯一一名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成员,莎伦在短短六年内取得的成就堪称奇迹。
更重要的是,莎伦从个人的角度,深刻理解到患者及其家属在疾病中可以起的作用。“我常对那些罕见病患者说两件事。第一,医生并不一定知道所有的事。第二,你是这种疾病的一部分,你可以参与到疗法的研发中。”有了寻找PXE致病基因的成功经历,莎伦决定将眼光投向更多的罕见疾病。2004年,她共同建立了Genetic Alliance Biobank。值得一提的是,这也是世界上首个由患者管理的疾病资源库。如今,在莎伦的管理下,Genetic Alliance已经储存了超过1200多种罕见遗传疾病的的组织样本,并与10000多家医院与其他健康组织达成了合作关系,为研发疾病疗法提供了重要帮助。“这个世界上有7000多种罕见疾病,这些患者与他们的家人同样需要新疗法,我不想把自己的资源与精力只放在PXE一种疾病上”,在问到创立Genetic Alliance的动机时,莎伦回答说。
“病人不仅仅是病人,”莎伦在大会上说:“他们同时也是合作者。只要病患们能够齐心协力,就能推动这个领域的发展,让更多新药有望上市。”在莎伦的努力下,病患能更好地了解自己所患的遗传疾病,而病患们的参与又让疗法研发得到进一步发展。考虑到莎伦在罕见遗传疾病领域的贡献与经验,2015年,奥巴马总统将她纳入了“精准医疗计划”咨询小组(Precision Medicine Initiative Cohort Advisory Panel),为计划的实施出谋划策。
说到她的人生在这20多年来的巨大变化,莎伦认为 “我的孩子们是我最好的老师”。在她的努力下,自2000年发现致病基因以来,人们对PXE的了解变得更为深入,疗法也正在开发之中。“不久之后,PXE疗法的临床试验就会开展。”莎伦透露说。
在这个精准医疗的时代,我们格外需要人们加深对罕见疾病的了解。对医生、科研人员来说是如此,对患者来说同样如此。我们希望能出现更多的“莎伦”,从患者的角度出发,促进医药研发领域的合作,推动新型疗法的研发,为并不罕见的罕见遗传病患者带来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