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对动物而言，冬眠是通过减少体力活动和全身新陈代谢，从而在食物匮乏和寒冷的冬季环境中生存的关键生存策略。黑熊为冬眠动物，每年需冬眠5-7个月。尽管每年有持续半年时间不活动，但黑熊仍能维持较好的肌肉质量和力量。研究表明，冬眠期间，黑熊对骨骼肌萎缩的抵抗力和新陈代谢的维持可能是通过体液或全身因素来实现的。冬眠熊的血清或血浆中可能含有一些全身循环因子，这些因子会影响骨骼肌蛋白质代谢的调节，并有助于在冬眠期间维持骨骼肌质量。
骨骼肌是人体中高度可塑的组织。通过体育锻炼增加收缩活动会触发骨骼肌肥大，转变为慢肌类型，并通过线粒体生物发生增加氧化能力。相比之下，长时间不活动或营养不良会导致人体代谢功能障碍，例如骨骼肌萎缩、转变为快肌类型以及能量代谢不足。由于骨骼肌质量的损失和代谢功能障碍与较短的健康寿命直接相关，因此良好的骨骼肌质量和代谢特征是人类健康生活的一大保证。黑熊血清中含有的物质恰好可以防止人类肌肉萎缩。
2022年1月，日本北海道大学研究团队在PLOS ONE发表题为“Supplementing cultured human myotubes with hibernating bear serum results in increased protein content by modulating Akt/FOXO3a signaling”的研究成果（图1）[1]。结果表明冬眠熊血清培养的人骨骼肌细胞的总蛋白质含量显著增加，可通过抑制由Akt-FOXO3a信号传导介导的蛋白质降解系统抑制蛋白质降解。
图1 研究成果（图源：[1]）
本研究通过在体外培养的人骨骼肌细胞中添加冬眠熊血清（Hibernating bear serum，HBS），确定HBS是否会改变骨骼肌的蛋白质和能量代谢；分析了与非冬眠期血清（active period bear serum，ABS）相比，HBS是否会改变调节人类骨骼肌细胞中蛋白质和能量代谢的信号通路。
结果发现：
1、与ABS相比，HBS提高了人肌管中总蛋白质含量
经黑熊血清培养24小时后，人肌管并没有任何明显的形态变化或分化细胞核数量的增加。与ABS相比，HBS培养显著增加了人肌管总蛋白含量。
2、HBS诱导Akt/mTORC1通路的激活
与ABS相比，HBS培养的肌管中Akt在Thr308处的磷酸化（Akt激酶活性的指标）显著增加；此外，mTORC1活性的直接下游靶点S6K1磷酸化也在Thr389和Thr421/Ser424处显著增强；S6K1的总蛋白表达也增加；Ser473的Akt磷酸化和pan-Akt的表达水平没有改变；蛋白质合成的速率没有明显的变化。这些结果表明HBS处理会诱导Akt/mTORC1通路的激活，但并不直接诱导人骨骼肌细胞中蛋白质合成的激活。
3、HBS抑制人类骨骼肌细胞中蛋白质的降解
因为总蛋白质含量增加而蛋白质合成系统不受影响，研究人员探索了HBS对培养肌管中蛋白水解系统的影响。骨骼肌中存在两种主要的蛋白水解途径：自噬-溶酶体系统和泛素-蛋白酶体系统。微管相关蛋白1 LC3-II（light chain 3）是自噬体形成的标志物，在肌管中没有改变，表明培养的肌管中的自噬通量没有变化。相比之下，MuRF1（muscle RING-finger protein-1）（一种骨骼肌特异性E3泛素连接酶和已知的肌肉萎缩标志物）的表达在HBS处理后显著降低。Atrogin1蛋白表达没有改变。这些结果表明，HBS抑制人类骨骼肌细胞中通过泛素-蛋白酶体依赖性系统的蛋白质降解。
4、HBS增强Akt-FOXO轴
Akt-FOXO轴可能是骨骼肌细胞中泛素-蛋白酶体系统的潜在调节机制，特别是通过调节atrogin1和murf1基因的转录激活。FOXO3a在Ser253和Ser318/321位点的磷酸化，被Akt直接和间接磷酸化，对于核输出到胞质溶胶和抑制FOXO3a转录因子活性很重要。与ABS相比，HBS处理后肌管中FOXO3a的磷酸化和总表达显著增加。此外，HBS处理后细胞溶质FOXO3a显著增加，而核FOXO3a没有变化。这些结果表明，HBS促进了FOXO3a蛋白在胞质部分的磷酸化和螯合增加，这可能导致FOXO3a的转录活性降低。
5、HBS提高了IGF-1浓度
IGF-1是一种血清生长因子，可诱导骨骼肌中Akt-FOXO3a轴的激活。与ABS相比，HBS处理的骨骼肌细胞IGF-1含量显著更高。该结果表明，冬眠期间血清IGF-1量的增加会影响骨骼肌细胞中的Akt-FOXO3a途径，导致MuRF1表达降低，这是FOXO3a转录活性的潜在靶标。
6、HBS没有诱导培养的人骨骼肌细胞中的线粒体生物发生
先前的研究表明，骨骼肌中的线粒体生物发生在冬眠期间增强，因此，研究人员检测了HBS处理后培养的肌管中OXPHOS亚基蛋白的表达。研究发现大多数因素没有统计学上的显著变化，HBS处理后复合物III的表达有所下降。此外，线粒体生物发生调节因子（过氧化物酶体增殖物激活受体γ共激活因子1-α：Pgc1a）的基因表达水平和其他线粒体相关因子（线粒体解偶联蛋白3、细胞色素c、细胞色素c氧化酶亚基4和肉碱棕榈酰转移酶-1b）没有显著改变，但Pgc1b表达上调。因此，HBS处理不太可能诱导培养的人骨骼肌细胞中线粒体生物发生。
在本研究中，将HBS直接添加到培养的人骨骼肌细胞中，以分析全身体液因子对蛋白质代谢调节的影响。实验结果表明，HBS正向调节肌肉蛋白质代谢，可能是通过抑制由Akt-FOXO3a信号传导介导的蛋白质降解系统，从而导致总蛋白质含量的积累。研究中一个未解决的问题是除了IGF-1之外，HBS中的哪些成分会影响骨骼肌蛋白代谢。尽管在本研究中观察到IGF-1浓度增加，但在熊血清中总蛋白质含量正常化后发现这种情况无效。先前的研究报道，熊血清中的IGF-1浓度呈现出季节性变化，在活跃的夏季期间最高，在冬眠早期最低，然后在冬眠结束时再次升高。因此，如目前的结果所示，很难确定血清IGF-1是否起到维持培养的骨骼肌细胞中蛋白质含量的作用。
近年来，利用组学方法对冬眠熊的血清或组织中可能有助于代谢特征的新因子进行了广泛的探索。对冬眠熊血清的脂质组学分析表明，内源性大麻素系统在冬眠期间发生了特异性改变，从而有助于调节脂肪和骨骼肌中的能量代谢。在一项涉及miRNA测序和转录组分析的联合研究中，冬眠期间特异性诱导的三种循环microRNA的表达有助于在冬眠期间长期不活动的情况下预防静脉血栓栓塞。对于人类而言，探索黑熊冬眠期间直接有助于抑制骨骼肌蛋白水解的循环因子有助于研发药物来预防与治疗治疗与长期不活动相关的骨骼肌萎缩。
参考资料：
